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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期漢譯西書譯詞的傳承與發展——以《智環(10)

来源:热带地理 【在线投稿】 栏目:期刊导读 时间:2021-02-21
作者:网站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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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地理撮要》和《智環啓蒙》都使用了“亞麥里加”這一獨特音譯形式,後者參見了前者應無疑義。*《職方外紀》、《海國圖志》、《地理備考》、《地

《地理撮要》和《智環啓蒙》都使用了“亞麥里加”這一獨特音譯形式,後者參見了前者應無疑義。*《職方外紀》、《海國圖志》、《地理備考》、《地理全志》等書中都不見“亚麦里加”,理雅各在1864年改訂版中改爲“亞墨利加”。但是理雅各把《遐邇貫珍》的“熱道帶”改成了“熱帶”。 其後理雅各的“熱帶”系列译名又爲上海墨海書館所接受。慕維廉在其刊登在《六合叢談》上的《地理》中停止使用“熱道”系列譯名而采用了“熱帶”系列的譯名。*沈國威編著《六合叢談——附解題、索引》,上海辭書出版社,2006年。就這樣由瑪吉士、慕維廉的“熱道”被修改为《遐邇貫珍》的“熱道帶”,再缩略成理雅各的“熱帶”,通过《六合叢談》而普及開來,並傳到了日本。在這一過程中理雅各起了承前啓後的重要作用。五帶譯名在前後期漢譯西書之間的關係可以簡單圖示如下:

八 結 語

《智環啓蒙》之後,“熱帶”系列的譯詞爲《六合叢談》(1857—1858年)、《談天》(1859年)《大美聯邦志略》(1861年)等采用,並随着這些書籍傳至日本。但是,這並不意味着“熱帶”的最後勝利。例如《英華字典》(1866—1869年)就是“熱帶”、“熱道”兩個系列並舉,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狄考文的Technical Terms, 1904以及赫美玲的The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 of the Standard Chinese Spoken Language(官話),1916。荒川認爲兩個系列的譯名最終統一爲“—帶”是日本書中譯强烈影響的結果。

《遐邇貫珍》創刊號(1853年8月)的卷頭,有如下的一首題詩及题记:

乘筆風存古,斯言直道行。精詳期實用,褒貶總公平。一氣聯中外,同文睹治平。坤輿誇绝異,空負著書名。 按西洋南懷仁有《坤輿外紀》,入《四庫全書》。保定章東耘題。

《四庫全書》中並没有收《坤輿外紀》,是題詩者的筆誤。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題詩者提到了《四庫全書》中收有耶穌會士著作這一事實。鴉片戰爭以後,随着上海等城市的開放,在南洋和廣東傳教的傳教士們大舉北上,將布教的據點移至上海,以倫敦會上海傳教士爲中心形成了上海羣體。倫敦會在布道方法上重視文書傳教、醫療傳教,注重傳播近代的西洋科學知識。爲了有效地推進翻譯出版工作,麥都思邀請王韜、李善蘭等優秀的中國士子來墨海書館工作。由於王韜等人的加盟,譯書和介紹西學的事業展開了一個新的局面。更主要的是,優秀知識分子的加入使耶穌會士留下的文化遺产得以繼承。《續幾何原本》的翻譯便是一件象徵性的事件。如果没有中國士子的幫助,這種繼承是不可能實現的。馬禮遜在華三十餘年,但是他的七位中文老師除一人是老秀才外,其餘都是下層民衆,*前引蘇精《马礼逊与中文印刷出版》,页55—78。這無疑影響了他對中國典籍涉獵的廣度和深度。而理雅各本人也正是由於得到了王韜的鼎力協作,完成了“四書”的英譯工作,在中西文化交流史的豐碑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 引 言明末清初來華的耶穌會士們,爲了有效地推進在中國的傳教,在出版宗教書籍的同時,還翻譯出版了大量的關於世界地理、天文、數學,以及其他自然科學知識的讀物,*本文分别將16世紀末來華的耶穌會士等的著述稱爲“前期漢譯西書”,19世紀以後來華的新教傳教士的著述稱爲“後期漢譯西書”。是爲西學東漸的第一次衝擊波。在譯書過程中,傳教士們和他們的中國合作者創造了爲數衆多的譯名、新詞。18世紀初起,清王朝開始施行嚴厲的禁教、鎖國政策,直至1807年新教傳教士馬禮遜進入廣東時爲止,西學的傳播斷绝百餘年。在馬禮遜來華以後,新教傳教士相繼進入中國南部,但是由於嚴厲的禁教政策,傳教士們只能以文書傳教的方式進行活動。出於傳教的目的,傳教士們印刷出版了大量的宗教宣傳品,與此同時,爲了破除中國民衆的迷信,糾正其蔑視外國人的陋習,傳教士們還出版了許多介紹西方歷史、地理、文物制度以及近代以來的科學知識的書籍,*例如馬禮遜、米憐等的知識性讀物以及中國益智會(The Society for the Diffusion of Useful Knowledge in China)的一系列出版活動。參閲顧長聲《從馬禮遜到司徒雷登》,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页31—34。掀起了西學東漸的第二次波瀾。西書翻譯重開之後,對於包括譯名、新詞在内的耶穌會士的文化遺产,在佈道方法上與耶穌會士有着衆多共同之處的新教傳教士們是否,或怎樣加以繼承的?這種繼承對19世紀的西學在中國的傳播和容受有何影響?譯名問題之所以重要,是因爲譯名的繼承反映了知識傳播的路徑,追尋譯名的來龍去脈可以解明外來文化的導入、傳播、普及的整個過程。例如,“望遠鏡”是明末伴隨着望遠鏡實物的傳來而發生的新譯名,其後,又與實物一起傳入了日本。進入清代以後,在明末改曆的過程中發揮了極大作用的望遠鏡,雖然仍在主持天文觀測的欽天監繼續使用,但是由於西學傳入的停止,與一般社會的關係逐漸減弱。到了晚清,這一曾在相當的範圍内使用過的譯名已經從當時的文獻——如《鏡鏡詅癡》(鄭復光著,1846年)等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遠鏡、窺筒”等更專業性的名稱。*谷口知子《“望遠鏡”の語誌について》,《或問》,第1號,2000年,页17—34。所以,現代漢語中的“望遠鏡”並非出自耶穌會士的著作,而是20世紀初由日本再次輸入的譯名。與“望遠鏡”相似的例子還有“細胞”。“細胞”這一詞形最早見於日本蘭學家宇田川榕菴的《植學啓原》(1834年),但並不是cell的譯詞。1857年李善蘭輔助新教傳教士翻譯《植物學》,並創制了譯名“細胞”。“細胞”隨《植物學》於1859年傳入日本,成爲現代日語中的術語。然而在中國,李善蘭的“細胞”卻並没有直接延續下來,《植物學》以後的翻譯書中更常見的譯名是“微胞”、“”。現代漢語中的“細胞”,同樣是20世紀初通過日文書的中文翻譯再次從日本引入的。*沈國威《植學啓原と植物學の語彙》,大阪,關西大學出版部,2000年,页68—78。僅僅幾十年間譯名的承傳就發生了斷裂,百年以上時空間隔,以及天主教、新教之間宗派的隔閡,對譯名會产生何種影響,在思考近代東西語言、文化交流的問題上將是極有啓示意义的。西學東漸第一波的主角,耶穌會士們留下了豐富的著述。從内容上看,當然宗教類的圖書最多,但也涉及到了天文、地理、數學、醫學、邏輯學等學科。其後,由於清政府的禁教政策,包括耶穌會士在内的大部分傳教士們被驅逐出境,他們的著述活動在18世紀中葉以前基本結束。耶穌會士們的著述曾由李之藻編入《天學初函》,當時就在士大夫和信衆之間被廣泛閲讀。清代以後,天文、地理、數學等方面的書籍又被收進了《四庫全書》,就是説被編入了傳統的學問體系之中。收入《四庫全書》的耶穌會士的著述有相當的數量。*《四庫全書》史部地理類中收《職方外紀》,子部農家類中收《泰西水法》,子部天文算法類中收《乾坤體義》、《表度説》、《簡平儀説》、《天問略》、《幾何原本》,子部譜録類中收《奇器圖説》。還有一些實際爲西洋人撰寫的書以中國人的名字加以刊行的,在此均予排除。但是,耶穌會士的著作在此後直至鴉片戰爭之前,不論是中國的士子,還是新教傳教士都不再給予注意。究其原因,前者受中國科舉的影響,即为學問的價值取向所定;後者則是由於嚴厲的禁教政策,傳教士在學習漢語,開展傳教活動方面受到了極大的限制。鴉片戰爭戰敗後,中國士大夫之間出現了“開眼看世界”的新氣象,耶穌會士們的地理書再一次成爲了解世界的知識源泉。同時,進入上海的倫敦會傳教士麥都思(W. H. Medhurst, 1796—1857)創建墨海書館,着手翻譯和出版活動。傳教士們結識了一批優秀的中國士子,並在翻譯過程中得到了他們的幫助。例如,放棄舉業,以研究數學爲人生目標的李善蘭和偉烈亞力合作,译出了《幾何原本》的後半部分,使這部經典著作以完整的姿態呈現在中國人面前。李善蘭還與艾約瑟、韋廉臣合作翻譯了《重學》、《植物學》。偉烈亞力翻譯《重學淺説》時也得到了王韜的幫助。在與中國士子的交往中,傳教士們有機會了解到耶穌會士的文化遺产,並從中學到了有益的知識。例如,《續幾何原本》全面繼承了利瑪竇、徐光啓合譯的前六卷的術語;《重學》、《重學淺説》的術語也與《奇器圖説》有大量的相同之處。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説,耶穌會士最下力氣並大大地改變了中國人世界觀念的天文、地理方面的書籍,卻没有得到新教傳教士應有的注意。耶穌會士們所使用的地名、地理學術語,在新教傳教士的著作中找不到蹤影。然而,《智環啓蒙塾課初步》(下简称《智環啓蒙》)可以説是一個例外,本書是在遠離上海的香港傳教的倫敦會傳教士理雅各(J. Legge, 1815—1897)爲英華書院編寫的教科書,書中出現了“熱帶、温帶、寒帶”等耶穌會士們曾使用過的術語。理雅各似乎接受了耶穌會士的遺产。而事實究竟如何?本文將通過對《智環啓蒙》中的地理學译词“熱帶、温帶、寒帶”的考察,討論前期、後期漢譯西書之間的傳承關係,及西方新知識的傳播給近代漢語詞彙形成带来的影響。二 關於《智環啓蒙》《智環啓蒙》是最遲於1857年初由香港英華書院出版的初級英語教科書。*關於《智環啓蒙》的詳細情況,參見沈國威、内田慶市編《近代啓蒙の足跡——東西文化交流と言語接触:“智環啓蒙塾課初歩”の研究》,大阪,關西大學出版部,2002年。第一版出版後至1895年止,改訂再版了數次。本書還同時傳入明治維新前的日本,是江户末期、明治初期在日本廣泛传閲的漢譯西書之一。*《智環啓蒙》的日本翻刻本,日文翻譯本,改編本有十餘種之多。作爲英語教科書,或啓蒙書被用於包括軍事學校在内的各級學校。The Dictionary of National Biography,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指出The first gradation has been translated into Chinese, and is used in the schools of China and Japan. Many years ago the publisher reported that 400,000 copies had been sold. p.922.包括福澤諭吉在内的許多明治时期的思想家、啓蒙家都曾以本書爲學習英語的入門書,本書的内容和詞彙對日本产生了重大的影響。鑑於本書在近代東西文化交流史上的重要地位,日本學界歷來對其較爲重視。關於本書的版本、在日本的翻刻、翻譯等情況均有深入的研究。*較重要的有: 中村久四郎《六諭衍義と智環啓蒙》,《東亞之光》,1916年,第11卷第10號,页25—31;武藤長蔵《再ビ銀行ナル名辞ノ由来ニ就テ》,《国民経済雑誌》,1919—1920年,第26卷第6號,第27卷1、2、4、6號,第28卷第1號;古田東朔《“智環啓蒙”と“啓蒙智慧之環”》,《近代語研究第二集》,东京,武藏野書院,1968年,页551—578;小澤三郎《“智環啓蒙”と耶蘇教》,《幕末明治耶蘇教史研究》,日本基督教團出版局,1973年,页123—139;佐藤亨《幕末·明治初期語彙の研究》,东京,櫻楓社,1986年,页26—68。與日本的研究相比,中文原刻本在國内的圖書館皆未見收藏,先行研究中的敍述也比較籠統。*熊月之《西學東漸與晚清社會》,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页147;鄒振環《晚清西方地理學在中國》,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页357。這裏先就筆者所見的《智環啓蒙》中文原刻本作一些簡單介紹。本書初版爲銅活字印刷,線裝。書名页上段爲GRADUATED READING;/ COMPRISING/ A CIRCLE OF KNOWLEDGE,/ IN 200 LESSONS./ GRADATION I.(/ 表示另起一行。下同)。下段書有HONGKONG:/PRINTED AT THE 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S PRESS./ 1856。書名页的中央由右向左豎排“咸丰七年活版印刷/智環啓蒙塾課初步/香港英華書院從英文譯出”。*咸豐七年應爲1857年。武藤長藏早已指出書名页上1856年與咸丰七年不符的問題(《再ビ銀行ナル名辞ノ由来ニ就テ(其二)》,《国民経済雑誌》第27卷第1号,1919年,页91—100)。咸豐六年起迄爲1856.2.6—;咸豐七年起迄爲—。考慮到英文序的日期和中國的雕版工人不太可能刻錯年號,《智環啓蒙》應於1856年冬完成,1857年早春刻版。第一葉上是英語的PREFACE,署名J.L.(理雅各),葉一下是空白。其後是英文與中文的目次(葉二至四),正文(葉一至五十一上),漢語的跋(葉五十一下)。正文采取上段英文(横排),下段中文(豎排)的對譯形式,全書共二十四篇(subject),二百課(lesson),每課約六十至一百漢字。在《智環啓蒙》之前,采取英語漢語並列對譯形式的書籍尚有《意拾諭言》(羅伯聃,R. Thom,1840年),ChineseChrestomathyintheCantonDialect(裨治文,E. C. Bridgman,1841年),Beginner’sFirstBook(地凡,T. T. Devan,1847年)等。可以説《智環啓蒙》在版面形式上承襲了這些書籍的特点。不同之處是《智環啓蒙》上段的英文部分一些詞用斜體字印刷。這些用斜體字印刷的詞(組)是文章中重點説明的部分,可以看作關鍵詞。*英文原著中也有斜體字關鍵詞,理雅各對原著的關鍵詞有所調整。關鍵詞與漢語翻譯部分有較明確的對應關係,是考察譯名的好材料。繼初版刊行後,《智環啓蒙》有1864年及1868年香港改訂版、1873年上海墨海書館英文删節版、1895年香港文裕堂活字版等版次。特别是上海墨海書館的删節版正文部分删除了對譯的英文,漢語課文中直接引用英語的部分也作了相應的删除和改動。這樣,《智環啓蒙》的性質也就發生了變化,從英語教科書變成了介紹西方新知識的純粹的啓蒙讀物,甚至被稱爲小百科全書。這個英語删節版曾經用於何種教育機關目前還不清楚,但無疑在近代教育史研究上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資料。*《智環啓蒙》在國内的使用情況還不明了,光緒八年(1882)李兆堂致張書聲函中説:“西學館之設,所以儲備將材,如廣方言館之專習詩賦策論固非,即專習算學亦未爲得也。查閩省驾駛學堂所讀曰智環啓蒙,曰文法譜,曰第一書至第五書,皆言語文字及講習文義至學也。”《中國近代學制史料》第一輯上册,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1983年,页442—443。《智環啓蒙》的原著如書名页所示,是Graduated Reading; Comprising a Circle of Knowledge, in 200 Lessons. Gradation I。本書作爲爲不同年齡的兒童編寫的新教科書系列中的一册,1848年由倫敦的出版社Thomas Varty出版,著者爲查爾斯·貝克(Charles Baker, 1803—1874)。根據The Dictionary of National Biography的記述,*本詞典的材料來源注明爲American Annals of the Deaf and Dumb。現在美國Gallaudet University Library内有貝克文庫。根據該校網页的介紹: 貝克從事聾啞人教育五十餘年,直至去世。貝克生前蒐集的關於聾啞教育的圖書五百二十八册,入藏該文庫。貝克文庫的藏書上有Library of Gallaudet College 和Columbia Institution For The Deaf and Dumb The Charles Baker Collection的藏書印。可想見貝克晚年和身後在美國受到了高度評價。另,英文原版《智環啓蒙》書末廣告页上有貝克著述十四種,貝克文庫中收貝克著述的各種版本一百二十三種。貝克是伯明翰的湯姆斯·貝克家的次子,生於1803年7月31日,年輕時曾短期作過聾啞學校的助手。這段經歷使貝克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了聾啞兒童的教育事業。原著1848年出版後,多次再版。僅筆者確認的版次就有1855、1857、1860、1877年版等。理雅各没有説他翻譯的底本是哪一種,從時間上看,應該是1848年的初版。《智環啓蒙》的編譯者理雅各是英國倫敦會的傳教士,1840年被該會派往馬六甲,年僅二十五歲便出任英華書院第五任校長。1843年經倫敦會批准,理雅各將英華書院遷往香港。理雅各在《智環啓蒙》的序文中説,貝克的書是他迄今爲止看到的英語教科書中與自己的目的最爲一致的一種,這也是理雅各選擇貝克的書翻譯成中文的主要理由。然而,理雅各没有僅僅停留在翻譯的層次上,正如他在《智環啓蒙》的序文中所説,爲了適應中國的讀者,理雅各在翻譯時做了大量的改寫、訂正。改寫的範圍幾乎涉及所有的課文,而其中最大的改動是,用OF THE MECHANICAL POWERS替换了原書的第二十三章OF THE MIND,即追加了有關“力學器械”的内容。*采用了本教科書系列中級Gradation II的第二十二章。這種改動與墨海書館的一系列科技書的出版動態遥相呼應,反映了理雅各向中國學生介紹“實用”的知識的願望。三 《智環啓蒙》的地理學譯名《智環啓蒙》中介紹地理學知識的是第十二篇“地論OF THE EARTH”和第十六篇“地球分域等論OF CLIMATES, ETC.”,分别包括地形,礦产,五帶,氣候,物产等内容。第十六篇共有十二課,題目如下:121課 四方 122課 赤道及五帶 123課 熱帶124課 二寒帶 125課 二温帶 126課 諸帶土人127課 寒暑道 128—132課 諸寒暑道土产由標題可知,課文的知識内容偏於種族與地域物产,第十六篇中斜體的地理學關鍵詞只有下例五個:equator赤道 torrid zone熱帶 temperate zones温帶frigid zones寒帶 climates寒暑道*英文原著中尚有cardinal points,理雅各譯作“四方”。關鍵詞的數量不多,但是其中的五帶名稱經理雅各使用後爲其他西學書所接受,成爲中國正式的譯名,並東傳到日本等国家地区。“熱帶”等五帶名稱已見於耶穌會士的地理學著作,但是,19世紀的漢譯西書,即後期西書中,理雅各之前不見“熱帶,温帶,寒帶”等五帶名稱的使用。正如荒川清秀所指出,《智環啓蒙》是使用“熱帶”系統五帶名稱的第一本後期漢譯西書。*荒川清秀《近代日中學術用語的形成與傳播》,東京,白帝社,1997年,页53—54。那麽,理雅各究竟是從哪裏知道“熱帶”等詞,並用於自己的著作中的呢?荒川清秀在其著作中從近代新詞譯詞的發生和交流的角度對“熱帶”等五帶譯名語源做了詳盡的考證,荒川的結論可以簡單歸納如下:1. 利瑪竇在其世界地圖中第一次向中國的讀者介紹了五帶知識。但他並没有完成譯名的創造,而是使用了短語描述的方法: 甚熱,帶近日輪故也;正帶;甚冷,帶遠日輪故也。*儘管利瑪竇在他的另一本著作《乾坤體義》(1605年)中使用了“熱帶,正帶,寒帶”等熟語形式的譯名,但此書被收入《天學初函》之前流傳不廣,影響也遠不如他的世界地圖及艾儒略的《職方外紀》大。荒川認爲,艾儒略在執筆《職方外紀》時,可能没有機會閲讀《乾坤體義》。2. 艾儒略在《職方外紀》(1623年)中將利瑪竇的描述凝縮爲詞組,是爲“熱帶,温帶,冷帶”。3. 在理雅各的《智環啓蒙》出版之前,新教傳教士的著作中没有“熱帶”的用例。4. 理雅各繼承了耶穌會士的五帶譯名,他使用的是“熱帶,温帶,寒帶”。5. 理雅各之後“熱帶”系列的譯名爲上海墨海書館所采用,並傳入日本,最終成爲中國,日本等的標準譯名。荒川的研究從新詞生成機制的層面否定了“熱帶”爲日本譯詞的結論。*如《漢語外來詞詞典》(高名凱、劉正埮編,上海辭書出版社,1984年)認爲“熱帶”是日本借詞。但是荒川指出如果是日本人造詞應該是“暑帶”而不是“熱帶”,因爲日語一直保持着“暑”與“熱”的區别性義素。荒川的研究不僅僅解明了一二個譯詞的語源問題,更主要的是闡明了西學的流入與譯詞产生的關係以及譯詞傳播過程中的若干重要問題。但是荒川的研究雖然廓清了“熱帶”等語源上的來龍去脈,卻並没有完全解明“熱帶”等詞怎樣由耶穌會士的譯名變爲新教傳教士的譯名,這一文化遺产的傳承的問題。即,荒川認爲理雅各有可能直接地或間接地從耶穌會士們的著作中吸收了“熱帶”等五帶譯名。但是,如上所述,《智環啓蒙》是後期漢譯西書中第一本使用“熱帶”系列五帶名稱的著作,何獨理雅各得以繼承耶穌會士的譯名,他是怎樣了解到前期漢譯西書的存在的?理雅各的譯名與利瑪竇或艾儒略的《職方外紀》都不完全相同(比較上文1,2,3),理雅各的譯名是取自不同文獻還是對某一文獻的譯名作了修改?爲何要作這樣的改正?對這些問題荒川在著作中都没有作出令人信服的説明。四 理雅各之前的地理書及五帶知識在這裏我們對理雅各之前的後期漢譯西書中的五帶知識情況作一個簡單的梳理。衆所周知,馬禮遜(R. Morrison, 1782—1834)等新教傳教士們對於世界歷史、地理知識的介紹極爲熱心,翻譯出版了數種關於世界歷史、地理的小册子,如《古時如氏國歷代略傳》(馬禮遜,1814年)、《西遊地球聞見略傳》(馬禮遜,1819年)、《地理便童略傳》(麥都思,1819年)、《大英國統志》(郭實臘,1834年)、《古今萬國綱鑑》(郭實臘,1838年)、《萬國地理全集》(郭實臘,1838年)等。*參見蘇精《馬禮遜與中文印刷出版》,臺北,學生書局,2000年,页35—53。另,關於《西遊地球聞見略傳》、《地理便童略傳》,參見沈國威《1819年的兩本西方地理書》,《或問》第8號,2004年,页161—166。同時還在編纂的雜誌上刊登有關世界歷史、地理和天文學的文章。在這些傳教士的啓蒙書、雜誌中,五帶知識是怎樣介紹的呢?鴉片戰爭之前的文獻中,最先涉及五帶知識的是米憐創辦的雜誌《察世俗每月統記傳》(1815—1822年),該誌第六卷起連載的《全地萬國紀略》對非洲的地形作了如下的描述:亞非利加地有一半在中帶之北,又有一半在中帶之南,又其地十分中有八九分在北帶南帶之間,所以其氣甚熱。*《全地萬國紀略·论亚非利加列国》,嘉庆二十五年(庚辰,1820)刊本,叶56A。又见英華書院出版單行本,1822年。米憐用“中帶”指稱赤道,用“北帶、南帶”分别指稱南北回歸線。“中帶”這一詞形,或稱字串,在耶穌會士的著作中已有所見,例如,南懷仁(Ferdinand Verbiest, 1623—1688)用“中帶”表示熱帶。但是,米憐的“中帶”與南懷仁似無關係,而是equator的直譯。也可以説,兩者的命名着眼點不同: 南懷仁的“中帶”是指地帶,而米憐的“帶”是指中央線,字義爲LINE。繼米憐之後提及五帶的是郭實臘主編的《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1833—1838年),一共檢出以下的兩處:(一)新考出在南方大洲觀地球面上考各地之内,惟是近中帶者甚爲温熱。離中帶偏南北兩邊,皆有夏冬之别,致覺熱寒不等。且又遠離中帶兩邊,更加寒凍之極,則常有永不消之冰雪也。(1833.8)(二)地理,地球全圖之總論天之正中一圈爲赤道,地之正中一圈躔赤道均分之,兩半球每分九十度有帶,南北各離二十三度半,爲順眼見太陽所到之限,人稱之暑氣,南北各有四十三度三分之際,有兩中和之氣候;此外南北極之際,二十三度二分,有寒氣候。從中線往上數至北極,爲北方;從中線往下數至南極,爲南方。(1834.2)*《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黄時鑑整理,北京,中華書局影印,1997年,页29上,90下— 91上。第一例的“中帶”既可以理解爲赤道,也可以理解爲熱帶;而在第二例中則直接使用了“赤道”。文章又説“兩半球每分九十度有帶南北各離二十三度半爲順眼見太陽所到之限”。這裏的“帶”與米憐的“北帶、南帶”一樣是指南北回歸線。文中還分别用“暑氣”“中和之氣候”“寒氣候”來指稱熱帶、温帶、寒帶,或者嚴格地説指稱各個地帶的氣候。米憐和郭實臘都不是地理學家,他們的書籍内容也遠遠没有達到前期漢譯西書的水平,包括國名,地名在内的術語也都是獨自創造的,而非借鑑於耶穌會士。可以推測他們對耶穌會士在地理學方面的工作缺乏了解。鴉片戰爭之後,爲了滿足中國士大夫了解世界地理知識的願望,數種内容詳實的大部頭地理學著作相繼問世: 瑪吉士(Jose Martins-Marquez)的《新釋地理備考全書》(1847年,下简称《地理備考》),慕維廉(W. Muirhead)的《地理全志》(1853—1854年),褘理哲(R. Q. Way)的《地球圖説》(1848年)和《地球説略》(1856年)等。其中瑪吉士的《地理備考》最爲重要,無論在内容上還是譯名方面都給予其後的著作以極大的影響。儘管如此,我們對《地理備考》及其著者的情況尚未掌握足夠的材料,有關研究專著亦語焉不詳。我們現在只知道: 瑪吉士爲澳門土生的葡萄牙人,少時就讀聖若瑟修院,是公沙威神父的學生。後來擔任澳門當局的翻譯,1847—1866年間任法國駐中國公使館的翻譯。由於《地理備考》只有海山仙館叢書本,不見單行本行世,周振鶴先生認爲此書係受海山仙館叢書出版者之托而作。*此承周振鶴教授示教。又知: 公神甫(Joachim Alphonse Goncalves, 1781—1841),葡萄牙遣使會教士。1813年到澳門傳教,並在該地聖約瑟書院任教。他研究官話和廣州方言,編有《漢葡字典》(Diccionario China-Portuquez, 1833),《拉丁漢文》(Vocabularium Latino-Sinicum, 1836)等辭書多種;瑪吉士係葡萄牙人。初在澳門任葡萄牙當局的翻譯,1847—1866年爲法國駐華公使館翻譯。1858年曾隨法國特使葛羅赴天津談判。1861年普魯士使節艾林波來華,瑪氏亦曾隨之充翻譯。参见《近代来华外国人名辞典》,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页172,314。瑪吉士執筆之際參考了西方當時的地理學方面文獻,該書反映了19世紀上半葉西方地理研究的水準。瑪吉士在本書卷一的《寒温熱道論》中作了如下的表述:察地理者又觀其四小圈必横分地球爲五段,而各段中之處或在南或在北或在中,勢必有寒温熱三者之别,各自不同,故以每段而名之曰道,其一乃熱道也,在南北二帶之間者,寬四十六度五十六分;(中略)其二乃温道也,有二道焉,一在北帶北極圈線之間者,一在南帶南極圈線之間者,每寬四十三度四分;(中略)其三乃寒道也,亦有二道焉,一在北極圈線之内者,一在南極圈線之内者,每寬二十三度二十三分。*《新释地理备考全书》,北京,中華書局影印,1991年,页96。就是説地球被四個小圈(即南北二帶=南北回歸線,南北極圈線=南北極圈)分割爲五段,瑪吉士分别稱之爲“熱道、温道、寒道”。這是與耶穌會士完全不同的術語。“熱道、温道、寒道”等譯名現在可以追溯到衛三畏的《英華韻府歷階》(1844年),收在該辭典的zone項下。這些譯名是否爲衛三畏的創造尚不清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衛三畏得益於馬禮遜的字典(見下文)。本書的《璿璣圜線論》以下《地球圜線論》、《寒温熱道論》、《地球時刻道論》等章節中可以檢索出下面的與地球表面區劃有關的譯名:天軸大圈、赤道、晝夜平線、北帶(北回歸線)、南帶(南回歸線)、黄道中線、圜線、北極圜線、南極圜線、春秋分線、夏冬至線、午線、天邊圈、時刻道、第一道、第二道……雖然“南帶、北帶”可以在米憐的《全地萬國紀略》中尋到蹤迹,但是大部分譯名、術語可以看作是瑪吉士獨自創造的。*尤其是音譯地名均加口字旁,完全是一個獨特的體系。在譯名上瑪吉士没有參考耶穌會士們的地理譯著是顯而易見的。《地理備考》出版後極受各方面重視,魏源在《海國圖志》一百卷本中共引徵此書十二萬字(《地理備考》約計二十餘萬字),其中也包括五帶的内容。慕維廉在其地理新著《地理全志》的序中寫道:究地理者,近著二書,一名《新釋地理備考》,海山仙館西洋瑪吉士所輯,一名《瀛環志略》,五臺徐繼畬所輯,詳明博證,言地理者,得所指歸,輯是書者,多本其意,以發明之耳。實際上也正如慕維廉在序中所言,《地理全志》在體例和術語上都是以《地理備考》爲範的,當然也有一些改動。例如該書下篇卷九《地文總論》中説:大小圜線,共有十類: 大者有六,名曰赤道,地平,午線,黄道,春秋二分,冬夏二至;小者有四,名曰南帶,北帶,南寒線,北寒線。這與《地理備考》劃分完全一樣,只是個别術語稍有變動,如“南北極圜線”被改爲“南北寒線”。《地理全志》中没有直接論及五帶的章節,只在介紹南北回歸線,南北極圈時有如下的敍述:(南帶北帶)二帶者,与赤道相平,各離赤道二十三度二十八分,在氣候爲熱道之界,北曰北帶,南曰南帶。寒道二線,与二帶相平,各離其帶四十三度四分,在氣候爲二温道之界,南曰南寒線,北曰北寒線,再各二十三度二十八分,在氣候爲二寒道之界,即南北二極。*《地理全志》下編卷九《地球圜線論》,日本關西大學增田涉文庫藏墨海書館本,叶18B。《地理全志》中還有《暑寒道論》章,但是這裏的“暑寒道”與《地理備考》的“時刻道”同義(見下文)。在《地理全志》刊行前後,褘理哲(《地球圖説》,1848年;《地球説略》,1856年),合信(《博物新編》,1855年)也開始在自己的著作中使用“熱道”系列的譯名。這樣,19世紀上半葉至慕維廉爲止的地理學著述中耶穌會士的“熱帶”系列譯名完全被“熱道”系列的譯名所取代。我們對瑪吉士的宗教背景還不了解,而就其他新教傳教士而言,他們對其前輩,耶穌會士的文化遺产似乎也不甚了解。例如,郭實臘編輯的雜誌《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中都没有關於耶穌會士著述的内容;在廣州從事傳教活動的裨治文的著作《美理哥合省國志略》(1838年)、ChineseChrestomathyintheCantonDialect(1841)中也没有利用耶穌會士的天文地理譯著的痕迹。*裨治文在該書的地理項下的Notes and Explanation中説: Unassisted by foreigners, the Chinese have done very little in the study of geography, or, as they term it,tilichi, the Records of the earth’s principles. Nor of the knowledge brought from abroad, on this subject, have they made much use. 但是馬禮遜在其一系列字典中對《四庫全書》收的耶穌會士著作有所徵引。然而耶穌會士的著作並没有被遺忘,這些收入《四庫全書》——從某種意義上説被編入了傳統的學術體系——的前期漢譯西書,事隔二百年仍然是要開眼看世界的中國士子了解外國的主要文獻。以“西洋人譚西洋”自榜的《海國圖志》詳細徵引了耶穌會士們的地理學著述,其中關於五帶知識有如下的部分:卷七五引利瑪竇《萬國地圖》: 五帶,熱帶,冷帶,正帶;卷七五引艾儒略《職方外紀》: 五帶,熱帶,温帶,冷帶;卷七六引南懷仁《坤輿圖説》: 五帶,中帶,冷帶,正帶。不但引徵,在案語和説明性的段落中魏源也使用了與艾儒略相同的五帶譯名,如下例:一、 案: 兩極下皆太陽行度所不到,皆冷帶也。距熱帶、温帶甚遠。是冰阻無人物之説甚確,而南極下温暖之説全無此理。二、 惟印度正當熱帶,地過炎燠,人多裸袒。而震旦則正當温帶,四序和平。(中略)西洋温帶之地,則爲地中海所占;而歐羅巴亦偏于冷帶,利未亞亦偏于熱帶。三、 其海跨越赤道南北週八萬餘里,且多在温帶寒暑均平之區,尚勝地球北極下冷帶有人之地,豈冷帶有人而温帶反無人乎?赤道以南,空地亦週七萬餘里,其地在南極冷帶者半,在温帶者亦半,温帶以下,亦必有國土居民。*《海国图志》卷七《外大西洋》,卷七四《国地总论上》,长沙,岳麓書社,1998年,页1810,1850,1852。由此可見,魏源已經掌握了五帶的知識。《海國圖志》五十卷本(1844年),六十卷本(1847年)已有“熱帶、温帶、冷帶”的用例,而瑪吉士的“熱道”系列的譯名遲至一百卷本(1852年)纔出現。同時從使用頻率上看也可以説“熱帶、温帶、冷帶”在《海國圖志》中是優勢譯名。如上所述,耶穌會士的文化遺产不是由新教傳教士,而是由魏源等中國的士大夫所繼承的。那麽,耶穌會士所創製的、魏源在《海國圖志》中使用的“熱帶”系列譯詞,與理雅各的“熱帶”之間存在着何種關聯呢?五 知識傳播的路徑通過以上的考察,我們對19世紀50年代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五帶名稱有兩個譯名系列,即新教傳教士的“熱道”系列與魏源的“熱帶”系列。那麽,理雅各的“熱帶”等譯名是從哪裏來的呢?他讀過《海國圖志》嗎(慕維廉没有提到《海國圖志》)?有一點可以肯定,即使讀過,《海國圖志》也不可能是理雅各譯名的直接來源,因爲該書中只有“冷帶”而没有“寒帶”。理雅各有無可能直接閲讀,參考前期漢譯西書呢?上文説過,早期在南中國活動的新教傳教士們對耶穌會士的著作不甚了解,但是這種情況到了19世紀50年代發生了變化。正如荒川所指出的那樣,在上海出版的英文報紙《北華捷報》有可能是理雅各關於耶穌會士情況的一個信息來源。*前引荒川《近代日中学术用语的形成与传播》,页55。那麽,理雅各的“熱帶”是來自魏源的《海國圖志》,還是《北華捷報》?理雅各的“熱帶”看上去好像與《海國圖志》是同一系列,但是至少從地名、外國名的使用上,找不到前者參考了後者的痕迹。而且,《海國圖志》使用的是“冷帶”,而不是理雅各所使用的“寒帶”,這些都表明理雅各的譯詞與《海國圖志》無關。另一方面,《北華捷報》的路徑如何?該報從1852年10月起連續四次(115號—118號)刊載了一篇題爲ON THE INTRODUCTION OF EUROPEAN ASTRONOMY BY THE JESUITS, AT PEKING的文章,專門介紹耶穌會士們對中國天文學的貢獻。*這是一篇無署名的文章。但是該報在此之前刊登過一篇偉烈亞力寫的關於中國數學的文章。本篇亦疑出自偉烈亚力之手。這篇文章中列舉了以下的人物和著作:利瑪竇《乾坤體説(義)》*、《測量法義》*、《測量異同》*、《勾股義》*,龐迪我、龍華民、艾儒略《職方外紀》*,陽瑪諾《天文(問)略》*,熊三拔《表圖(度)説》*,鄧玉函《奇器圖説》*,羅雅谷、湯若望、南懷仁、戴進賢、徐懋德、蔣友仁《地球説略》。*有星號者爲《四庫全書》所收録。括號内文字爲實際書名。《測量法義》、《測量異同》、《勾股義》三種在《四庫全書》中爲徐光啓撰。但是,這時文章的作者是否真的看到了這些書籍仍有疑問。因爲有三本書的書名有錯誤。從誤用了發音相近的字這一點上看,關於耶穌會士著述的情況可能是通過口頭從中國士子那裏得到的。《北华捷報》所刊文章的標題雖然爲“天文學的貢獻”,其實還包括了地理、測量、機械等學科的内容。以文章中的書目爲線索,讀者有可能全面了解耶穌會士在西學導入方面所做的工作。理雅各是否這樣做了?以下的兩個事實否定了這種可能性。首先,《乾坤體義》中使用了“熱帶、正帶、寒帶”;《職方外紀》中使用了“熱帶、温帶、冷帶”。理雅各的譯名是否來自這兩本書?理雅各的譯名爲:“熱帶、温帶、寒帶”,與《乾坤體義》和《職方外紀》都不完全相同。因此,理雅各的譯名來自前期西書的推斷,是站在理雅各對《乾坤體義》,《職方外紀》的譯名進行了取捨選擇這一前提上的。理雅各真的進行了這種選擇了嗎,選取的基準是什麽?*艾儒略在其《西方答問》將《職方外紀》中的“冷帶”改爲“寒帶”,但該書流傳不廣,理雅各亦無參閲此書的痕迹。此點承關西大學内田慶市教授示教。第二,《北華捷報》的文章中,作爲mechanics的書籍,對《奇器圖説》亦作了介紹。理雅各在編譯《智環啓蒙》時,爲了介紹力學的知識,對原書的内容作了調整,可見理雅各對力學有着特殊的興趣。如果有可能,他是不會對《奇器圖説》棄之不看的。該書被收入《四庫全書》,並非罕見的書籍,理雅各或許有條件找到這本書。但是各種迹象表明,理雅各的力學部分並没有參考《奇器圖説》。這一點可以從兩者的術語比較中得出。《智環啓蒙》中,第二十一篇“物質及移動等論XXI, OF MATTER, MOTION. &c”,第二十二篇“借力匠器論XXII, OF THE MECHANICAL POWERS”是關於物理學、力學的内容。第二十一篇介紹了物質可分(原子論),物質不滅等19世紀物理學的新知識,而第二十二篇則是力學基本器械的概要和用途。上文已經説過第二十二編爲原文書中所没有的内容,是理雅各自行調换的。這是理雅各鑑於中國“惟於有用之藝,多所未達”的半開化的現狀,極欲介紹給中國的實用知識。在此一年前,合信刊行了《博物新編》,但是其中也没有包含力學的内容。本篇中一共有以下的九個關鍵詞。理雅各把力學的基本器械統稱爲“借力匠器”,把槓桿稱爲“舉物器”,給人一種非術語性的感覺。課别原 文理雅各譯名標 準 譯 名175lever舉物器桿,槓桿176power勢力177wheel輪輪177axle軸軸、但wheelandaxle爲差動滑車177capstan絞盤絞盤178inclinedplane斜面斜面178wedge尖口劈179screw螺絲螺旋179pulley轆轤滑車在中國,關於西洋力學知識的介紹以《奇器圖説》(1627年)爲嚆矢,而幾乎在《智環啓蒙》出版的同時,艾約瑟和李善蘭合作譯完了《重學》(1859年刊行);偉烈亞力則開始着手翻譯《重學淺説》。這三本書在内容與字數上與《智環啓蒙》的第二十二編有許多不同之處,不能做單純的比較。這裏只把主要術語列示如下:《奇器圖説》的術語:槓桿 滑車 螺絲 力 重心 重學 比例 斜面 運動 凝體 轆轤《重學》的術語(前十七卷):直桿 曲桿 定點 重點 平面 滑車 地心力 面阻力 阻滯力 攝力 漸加力 引力 桿 輪軸 齒輪 滑車 斜面 劈 螺旋 阻力 抵力 動滑車 靜滑車 助力合力 質點《重學淺説》(1858年)的術語:重學 力 筒器 繁器 槓 他力 本力 滑車 斜面 原器 輪軸 劈 螺旋 次器 力點 重點 倚點槓桿、滑車、斜面、劈等所謂力學四器的名稱,《重學》、《重學淺説》與《奇器圖説》相近,其他術語也顯示了三者之間的關係。理雅各則完全使用了獨自的譯名。六 尋求更精確的譯詞通過以上的分析,我們大致掌握了19世紀50年代爲止的情況,即,五帶名稱在米憐和郭實臘的雜誌中没有譯詞,但是在衛三畏的英漢辭典裏以“熱道、温道、寒道”的形式出現。瑪吉士、慕維廉都使用了和衛三畏一樣的譯詞。同時,魏源從耶穌會士的著作中采用了“熱帶”系列的譯詞。兩組譯詞的區别在於“道”“帶”。那麽這兩個漢字作爲構詞語素有什麽不同,傳教士們又是如何把握這種區别的呢?根據《辭源》、《辞海》、《汉语大字典》、《汉语大词典》等工具書,這兩個字的主要相关义项如下:道: 道路;方法;規律、事理、思想、學説;古代的行政區劃名(漢代在少數民族居住區設道,唐代將全國分爲十道,清代則在省和州府之間設立了道)。帶: 衣服帶;帶狀物;環繞。“道”作爲古代行政區劃的名稱使用,但是包含“道”的複合詞中没有指地域的例子,更多的是表示道路、街道。而“帶”則可以構成“一帶、地帶”等表示地域的複合詞。在表示地理區域時,“道”一般指稱比“帶”窄小的地方。耶穌會士把equator譯爲赤道是照顧到了中國傳統天文學的習慣。equator的原義爲將地球平分爲南北兩个部分,也就是説,線的感覺要更强烈一些。實際上将equator譯爲“晝夜平分線”是有理據的。南北回歸線、南北極圈的邊界線也都包含“線”。被兩條線所夾持的帶狀地域則用“—帶”來命名,並創製了“熱帶、温帶、冷帶、寒帶”等一系列譯詞。但是19世紀初來華的新教傳教士們並没有繼承耶穌會士對“帶”的理解。如前所述,米憐用“中道”稱呼赤道,將南北回歸線叫做“南帶、北帶”。米憐的詞語反映在馬禮遜的EnglishandChineseDictionary, 1822中:EQUATOR, 赤道;中帶。TROPIC of Cancer, 北帶;of Capricorn, 南帶;in place of the word tae, 道yaou is also , a girdle, 帶子;圍帶。在該辭典中“道”已經被用作“帶”的同義字這一點,是值得我們注意的。瑪吉士也采用了“熱道”系列的譯詞,這種把“道”“帶”當作同義語素的作法,給《地理備考》的術語造成了很大的混亂。例如,在《地理備考》中“圜線論”一章的“地球圜線論”、“寒温熱道論”、“地球時刻道論”等小節,對劃分地球表面的界線和被這些界線所劃分出來的地域,使用了以下的術語:天軸大圈、赤道、晝夜平線、北帶(北回歸線)、南帶(南回歸線)、黄道、中線、圜線、熱道、温道、寒道、北極圜線、南極圜線、春秋分線、夏冬至線、午線、天邊圈、時刻道、第一道、第二道……從上面的術語中可以看出,指稱相同的一條(界)線,使用了不同的字: 圈、道、線、帶。同時“道”還出現在表示地域的複合詞中。尤其是“時刻道”的概念更加劇了這種混亂。例如,瑪吉士在《地理備考·地球時刻道論》中説:古之察地理者,除以地球分爲五道,乃熱道一段,寒道温道各二段外,又以六十道分之,而寬狹不一,南北二方各三十段,名之曰時刻道。(中略)後世之察地理者未嘗多用其法,以指示各處所在,今因此法可以指明各地晝夜長短之别,實有補助,古仍論之。*《地理备考》,页111。這裏的“時刻道”應該是climate,現在被譯爲“氣候,或(具有某種特定氣候的)土地,地方”。其語源來自希臘語“傾斜,(緯度上的)地域”。是指比the torrid zone, the temperate zone, the frigid zone中的zone更狹小的地域。但是在《地理備考》中,“熱道、温道、寒道”和“時刻道”,不管地域的大小都使用了相同的造詞語素“道”。慕維廉則在《地理全志·暑寒道論》中將“時刻道”改爲“暑寒道”,作如下的定義:以地面諸處,較於太陽,分地球爲細道,名曰暑寒道,与赤道相平,皆以天文方位,分别氣候,以晝之至長論之。*《地理全志》卷九,叶16B。但是,這樣一改,熱道、温道、寒道之中又多了一個名爲“暑寒道”的“細道”,不得不説包含“道”的術語更加混亂了。這樣在兩本書中,“道”字既表示線條line,如“赤道”;也表示將地球表面分割爲六十份的較狹小地區climates,如瑪吉士的“時刻道”,慕維廉的“暑寒道”。不僅如此,“道”字還表示更寬廣的地域,如“熱道,温道,寒道”。以“道”字爲構成語素的譯名不可避免地要受到這種意義混亂的影響,這對於要求定義嚴密的術語不能不説是一種嚴重的缺陷。同時如“南北帶=南北回歸線”用“帶”字表示line的意思也與漢語的語感有差距。由於原著的關係,不得不在《智環啓蒙》中介紹climate這一概念的理雅各發現了術語上的混亂,對術語進行梳理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理雅各把climate作爲五帶中具有特定氣候的地域譯成“寒暑道”,而將五帶分别譯爲“熱帶、温帶、寒帶”。就是説,理雅各的理解是:“道”是比“帶”狹窄的地域,所以他將寒暑道配置於五帶之中。理雅各在《智環啓蒙》第123課“熱帶論”中寫道:“於地球形象,以闊帶一條,自東而西,包裹其中,致蓋球面三分之一,斯可比擬熱帶”,把熱帶形容成闊帶。筆者認爲這裏隱藏着“熱道”系列轉變爲“熱帶”系列的語言上的動機。理雅各這種對字義的“挑剔”的態度,來源於他做英華書院教師十餘年的經驗和爲翻譯中國典籍所進行的學習。但是,筆者同時認爲,與其説理雅各將瑪吉士等後期西書中的“熱道”系列譯名改造成爲“熱帶”系列的譯名,如下文所述,毋寧説理雅各是把《遐邇貫珍》中的“熱道帶、温道帶、寒道帶”删去了“道”而得到了“熱帶、温帶、寒帶”。因爲從譯名創製的觀點來看,將“熱道帶”改成“熱帶”要更容易一些。七 《智環啓蒙》與《遐邇貫珍》理雅各是1850年代以後倫敦會中仍在廣東傳教的爲數不多的資深傳教士之一。理雅各與上海的倫敦會傳教士之間存在着密切的關係,其中《遐邇貫珍》在兩地傳教士的知識共享上起了重要的作用。*松浦章、内田慶市、沈國威編著《遐邇貫珍——附解題、索引》,上海辭書出版社,2005年。衆所周知,《遐邇貫珍》是香港馬禮遜教育會出資,倫敦會上海傳教站負責人麥都思爲第一任主編的中文雜誌。在此之前,如《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等中文雜誌均在遠離中國大陸的南洋(新加坡、馬六甲)出版,而《遐邇貫珍》則是在香港出版的中文雜誌。文章也比以前的雜誌有了很大的改進,通俗俚語的使用大大減少,精練的文語修辭增多。《遐邇貫珍》雖然在香港印刷出版,但是雜誌的許多文章是在上海準備的。從内容上看,佈道的文章數量大減,有關格致,即自然科學知識及各種新聞成爲主要内容。理雅各1855年繼奚禮爾(C. B. Hillier)之後,成爲《遐邇貫珍》第三任主編,一年後又親手將該刊停刊。不難想象,理雅各從《遐邇貫珍》得到了各種有用的信息和知識,這一點只要比較一下《遐邇貫珍》創刊號卷頭登載的《英華年月曆組并訣》和《智環啓蒙》119課的詩所存在的相似之處就一目了然。*1855年以降,《英華年月曆組并訣》登載在每期的卷頭。英年十二月 其數同中原 四六九十一 卅日皆圆全餘月三十一 此數亦易言 惟逢春二月 廿八日常年四歲遇一閏 廿九日無愆《遐邇貫珍》(1853.8.1)四、六、九、十一、 卅日皆圓全、 餘月增一日、此敷亦易言、 惟逢第二月、 二十八日焉、四歲二月閏、 廿九日回還。《智環啓蒙》叶30B《遐邇貫珍》1855年第六號(6月),第七號(7月),第九號(9月)的三期連載了一篇題爲《地理撮要》的介紹地理學知識的文章。文章的體裁是大號字的句子作出定義式的敍述,小號字的句子對此加以詳細説明。這篇文章没有作者的署名,但是從文章“甲寅歲,上海有大英慕維廉先生,著有地理全志,分爲文、質、政三統,斯誠無微不搜,無義不窮者矣”的表述來看,本文執筆者應爲慕維廉周圍的人,偉烈亞力,或艾約瑟,尤其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原無署名,故執筆者不明。《遐邇貫珍》的文章也都不署名,只有一處例外,1854年第10號登載的《大食大秦國考》署名“大英艾約瑟”。偉烈亚力在《六合叢談》上發表的文章也都不署名。同年八月偉烈亞力還在《北華捷報》上發表了介紹中國數學成就的文章: JOTTINGS ON THE SCIENCE OF THE CHINESE ARITHMETIC,此文署名爲O。在第一部的“數”(Mathematical Geography)中,作者對五帶作了如下的说明:此四線之隙、在地球分爲五道帶、一曰熱道帶、二三曰温道帶、四五曰寒道帶。熱道帶、所蓋之處、在夏冬二至緯線之間。(中略)寒道帶、分南北、在南北二極圜線之外。(中略)温道帶、亦分南北、於二極二至圜線之間。上面已經説過,後期西書中只使用了“熱道”系列的譯名,而《遐邇貫珍》中的這種“道”“帶”相結合的形式是如何發生的呢?慕維廉的《地理全志》受瑪吉士的影響,the equator、the torrid zone(the tropics)、climate的譯名分别選用了“赤道”、“熱道”、“寒暑道”等以“道”爲造詞成分的合成詞。而《地理撮要》的執筆者爲了消除“道”的字義造成的意義混亂,改用了“熱道帶”這種全新的形式。由於God的譯名之爭,傳教士们對譯名的選詞用字更加敏感。《地理全志》卷一設《地理名解》(僅八行),慕維廉似乎有意對地理學譯名進行整理。《地理撮要》界定整理譯名的傾向更加明顯,有關内容占文章一半以上。“熱道帶”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产生的。《地理撮要》和《智環啓蒙》都使用了“亞麥里加”這一獨特音譯形式,後者參見了前者應無疑義。*《職方外紀》、《海國圖志》、《地理備考》、《地理全志》等書中都不見“亚麦里加”,理雅各在1864年改訂版中改爲“亞墨利加”。但是理雅各把《遐邇貫珍》的“熱道帶”改成了“熱帶”。 其後理雅各的“熱帶”系列译名又爲上海墨海書館所接受。慕維廉在其刊登在《六合叢談》上的《地理》中停止使用“熱道”系列譯名而采用了“熱帶”系列的譯名。*沈國威編著《六合叢談——附解題、索引》,上海辭書出版社,2006年。就這樣由瑪吉士、慕維廉的“熱道”被修改为《遐邇貫珍》的“熱道帶”,再缩略成理雅各的“熱帶”,通过《六合叢談》而普及開來,並傳到了日本。在這一過程中理雅各起了承前啓後的重要作用。五帶譯名在前後期漢譯西書之間的關係可以簡單圖示如下:八 結 語《智環啓蒙》之後,“熱帶”系列的譯詞爲《六合叢談》(1857—1858年)、《談天》(1859年)《大美聯邦志略》(1861年)等采用,並随着這些書籍傳至日本。但是,這並不意味着“熱帶”的最後勝利。例如《英華字典》(1866—1869年)就是“熱帶”、“熱道”兩個系列並舉,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狄考文的TechnicalTerms, 1904以及赫美玲的TheEnglish-ChineseDictionaryoftheStandardChineseSpokenLanguage(官話),1916。荒川認爲兩個系列的譯名最終統一爲“—帶”是日本書中譯强烈影響的結果。《遐邇貫珍》創刊號(1853年8月)的卷頭,有如下的一首題詩及题记:乘筆風存古,斯言直道行。精詳期實用,褒貶總公平。一氣聯中外,同文睹治平。坤輿誇绝異,空負著書名。 按西洋南懷仁有《坤輿外紀》,入《四庫全書》。保定章東耘題。《四庫全書》中並没有收《坤輿外紀》,是題詩者的筆誤。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題詩者提到了《四庫全書》中收有耶穌會士著作這一事實。鴉片戰爭以後,随着上海等城市的開放,在南洋和廣東傳教的傳教士們大舉北上,將布教的據點移至上海,以倫敦會上海傳教士爲中心形成了上海羣體。倫敦會在布道方法上重視文書傳教、醫療傳教,注重傳播近代的西洋科學知識。爲了有效地推進翻譯出版工作,麥都思邀請王韜、李善蘭等優秀的中國士子來墨海書館工作。由於王韜等人的加盟,譯書和介紹西學的事業展開了一個新的局面。更主要的是,優秀知識分子的加入使耶穌會士留下的文化遺产得以繼承。《續幾何原本》的翻譯便是一件象徵性的事件。如果没有中國士子的幫助,這種繼承是不可能實現的。馬禮遜在華三十餘年,但是他的七位中文老師除一人是老秀才外,其餘都是下層民衆,*前引蘇精《马礼逊与中文印刷出版》,页55—78。這無疑影響了他對中國典籍涉獵的廣度和深度。而理雅各本人也正是由於得到了王韜的鼎力協作,完成了“四書”的英譯工作,在中西文化交流史的豐碑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本文作者係日本关西大学外国语学部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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